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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蕭蕭兮易水寒?小兵一去兮福還!


1960時代的兩岸關係依舊緊張,金門馬祖屬於前線,金門炮戰雖已趨緩,但隔一日依聞隆隆炮擊聲。


那年十月,受完預官分科教育,抽簽抽中駐防金門某部隊連部,那時家中無電話,俟返家後告知家人即將去駐防單位報到,並說將有黃魚高梁酒可飽口腹,希望能沖淡些許家人對去戰地的憂慮,大家雖談笑如昔,但父母總有一些叮嚀,尤其是母親。


一般人赴外島都是隨補給艦到目的地,我在指定的台北報到處報到後,始知要與其他十餘位預官從台北松山機場乘運輸機飛金門,同伴們都好興奮,因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呀。由於許多因素,班機並不確定何時會起飛,但每天若到中午尚未成行,當天就不會飛了,大夥可自由活動,但晚間十點前必須返營報到。


那天中午,報到處宣布下午可自由活動,我就乘空回家看看,因為是週日,只有母親在家,與她老人家閑聊些聽來的金門趣事,因想乘天黑前趕回營地母親特地買了些點心讓我帶在路上吃,臨走的時候,母親要送我到公車站,路途不近,我不放心她獨個兒回家,幾經商量,老人家最後答應只送到不算近的巷口,沿路她老人家一再叮囑我在外自己要當心身體,要吃飽,要常寫信回家,我自是聲聲說好,到了巷口要轉灣了,我想要母親先回家,她不肯,而且很堅持要我往車站走,那時還不作興擁抱,我看著媽,在稀疏的額紋下,欲語還休的臉龐,淚光滿盈的眼眶,讓木訥的我緊握著母親的雙手,安慰她多放心,然後說,“媽,我走了”,轉身以輕快但有力的步子走向車站,途中回首來時路,看到母親身影依舊佇立在原處,我高舉著脫下的軍帽,邊揮邊走,未見回應,我想她因近視而看不見我的揮別,可是,


她為何還孤單地佇立在那兒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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